2025.6.1 更新
2015年5月，兒女們的一片孝心帶我們去日本九州旅遊，在此之前從沒出過國，因此看到日本自然風景秀麗，人文觀光景點豐富，日本人和善且彬彬有禮的印象特别深刻，很難想像百年前他們的祖先和現代反差那麼大！
因為是首次出國，要親自到戶政事務所辦理護照手續，過程中和戶籍員聊天才知道日據時期的戶籍資料已經電子化，因而順便提出申請。拿到日據時代祖父的戶籍資料後如獲至寶，我稱之為【百年前的時間膠囊】，也因此激起了我對於1915年發生，正好滿100年的「噍吧哖事件」產生強烈的研究興趣。100 週年？怎麼會那麼巧合？或許是天意或者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我。
▲ 祖父的戶籍資料，原戶主是伯公張榮通，大正七年月伯公死於台南監獄，祖父張福進接續戶主。隔年曾祖母也過世。
拿到祖父的戶籍資料之後，我首先發現伯公的名字和小時候聽到的不一樣，為了求証開始上網搜尋噍吧哖事件的相關資料，正好這時台南市文化局正在籌備「100週年」系列記念活動。同時，委託台南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所長戴文鋒教授和國立暨南大學歷史系邱正略教授統計確切受難者資料，因此去函戴文鋒教授，請他提供相關資料，大約半個月後戴教授有了回音，說祖居張家三戶中一共有五人受難，其中就有伯公的名字，和戶籍資料一樣，而不是小時候聽到的名字「福壽」，因此研判小時候聽到的應是暱稱或偏名﹙台語﹚，和祖父的名字中間字相同。為了查詢張家五位受難者的確切資料，我又數度到成功大學圖書館查詢程大學編著「余清芳抗日革命案全檔」套書內的檔案資料﹙資料參考日據時期總督府檔案資料﹚，又發現張家還有另兩位受難者，所以實際人數共七人如下表，後來去函邱正略教授也得到証實。
▲程大學主編【余清芳抗日革命案全檔】
下表就是噍吧哖事件張家受難者列表﹙邱正略教授提供﹚，表中1245番地的張榮通即是我的伯公。小時候聽到的故事是伯公在監獄還沒斷氣就被塞進裝屍的木桶﹙見續文﹚，祖父駛牛車從南化老家去台南監獄領回屍體葬在老家後山﹙墳墓還在，每遇清明節掃墓全家都會去祭拜﹚。另外，表中1243番地單一戶就有 4 人受難，其中 3 人是兄弟，19 歲的張饌是姪子輩，他們的後代還住在老家附近。
▲噍吧哖事件張家受難者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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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墳墓照片是1243番地張圖的曾孫女張碧梅小姐所提供，張碧梅算是我的隔數代堂妹，墓碑上刻的張正德老先生是她的曾曾祖父，逝於丙午年也就是1906年，祖籍是福建泉州，因此我們的祖先確定來自福建泉州，至於什麼時候來台不得而知。墓碑左邊「男」字的下方有三個字「圖」、「春」、「敦」是他的三個兒子，也就是上表中的三兄弟，其中的張徒就是張圖，是張碧梅的曾祖父，因為兩字台語同音，我在【余清芳抗日革命案全檔】中看到的資料包括審訊、起訴、判決過程也見過上述兩個不同名字，住址卻一樣。左下方「孫」字的下方有四個字，其中的鐉就是表中的張饌﹙張敦的兒子﹚，字不同，所以研判是在審訊拷問過程中緊張，或者台語和日語翻譯誤聽誤寫。可憐張公正德老先生全部三個兒子加上一個孫子死在事件當中，真是淒慘！
10 年後 - 2025 年 5 月筆者無意間發現上述的描述有誤：
▲張公正德老先生墳墓﹙張碧梅小姐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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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 2025年6月1日更新 。
近年來筆者和三個弟弟輪流回鄉看顧年邁雙親﹙均 92 歲﹚，大清早常和雙親來到菜園邊的倉庫兼車庫閒聊，隔壁高齡 93 歲獨居﹙有外籍看護﹚的三伯母偶爾也加入一起談古論今，一次談到三伯母的大姊夫 - 「枝伯仔」﹙見下圖﹚也是「竹頭崎仔」人時﹙註﹚，我驚訝之餘，心裡立刻起了幾個疑問：「他是竹頭崎仔三戶中哪一戶？誰的兒子？會不會也是噍吧哖事件受難者的後代？」三伯母有 4 個姊姊，她是最小的 5 妹，娘家就在老家附近叫「山尾」的地方，「枝伯仔」年輕時入贅三伯母的大姊 -「錢猛」，生了兩男兩女，小時候常聽三伯的兒女 ( 堂兄姊﹚ 叫他「大丈」。
▲車庫與雙親和三伯母閒聊，談古論今。
▲這張照片大約是民國 49 年二伯﹙左二﹚在烏山伐木燻木炭時拍的，聽父親﹙左四﹚說，枝伯仔曾參加過燻木炭的工作，在炭窯外彎著腰工作的人就是枝伯仔 -張天枝，時年約 45 歲。民國 63 年枝伯過世，享年 59 歲。
「枝伯仔」是誰的兒子？這個疑問存在腦海裡兩年多，一次「竹蓮寺」廟會巧遇「枝伯仔」的孫子「錢永南」 ( 大兒子錢添記的長子 )；另一次在三伯母的女婿「黃忠鑫」葬禮中遇到枝伯的小兒子 - 張世傑﹙註1﹚，兩次都趁機詢問「枝伯仔」的父親是誰？但兩次都沒有得到結果，只聽永南說，他的阿公是三叔公祖 - 張銀宗撫養長大的，張銀宗就是上述「張圖」的大兒子，我們叫他「龍叔公仔」。近日常在「臉書」中看到「錢永南」的帳號，我即傳訊息給永南，請他再次詢問他的叔叔 - 張世傑，因為只有世傑有資格去戶政事務所調閱資料﹙直系且不能隔代﹚。這一次有了結果……
▲枝伯仔 - 張天枝戶籍資料
▲張春法戶籍資料
2025年6月1日一早，「世傑」帶著調閱的戶籍資料到永康區埔園街姪子「永南」的家，我如獲至寶。如左圖，「枝伯仔」- 張天枝正是前述的噍吧哖事件受難者「張春法」的兒子，大正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出生，也就是出生時父親「張春法」已經入獄，兩年後，大正七年八月十日死於日治台南監獄﹙見續文﹚，和伯公 - 張榮通生於同年﹙明治二十一年﹚也死於同年﹙大正七年﹚，母親「張蘇春花」後來可能改嫁，枝伯仔交由他的三堂叔 - 張銀宗撫養長大。
也因此發現先前敘述的內容有誤必須更正 - 墓碑上的「男」字下方有兩個字，因為不是很清楚，在原文中誤判成「校」和「春」，因此認為橫讀「圖、春、敦」三個字是張圖、張春法、張敦三兄弟，看了世傑的戶籍資料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是張公正德﹙圭母﹚老先生的長男 -「枝香」兩字﹙1865年生﹚，也是張春法的父親﹙見右圖﹚，和張敦﹙1870年生﹚、張圖﹙1881年生﹚是三兄弟，因此張春法﹙1888年生﹚和張鐉﹙1897年生﹚是孫子輩，至於為什麼沒有在墓碑「孫」字下方刻上名子？有待日後更多資料解開迷題。
張春法的曾孫「錢永南」稱「張圖」的兒子「張銀宗」﹙龍叔公仔﹚為「三叔公祖」，也就是「張天枝」的三堂叔，「張春法」的三堂弟。可見張春法在堂兄弟間至少排名第二或第一，另一個堂兄弟就是受難者之一的「張鐉」- 張敦的兒子。從上述「張家受難者簡表」中可以看出，張春法應該就是大堂哥，張公正德墓碑上「孫」字下方理應有他的名字，據我所知，「龍叔公仔」- 張銀宗有一個弟弟叫「張銀樹」，墓碑上並沒有他們的名字，可能還沒出生，「鐉」字和「搥」字應排除，因為「鐉」就是張鐉，「搥」字在「鐉」字下方，表示年紀比張鐉小，更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銀旺」，很可能是用偏名，就像伯公偏名是「福壽」，正名是「榮通」。
※ 註：台人有一個習俗叫「抽豬母稅」，男方入贅所生第一個男胎必須姓女方姓，第二胎之後才姓男方姓。「枝伯仔」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添記」因此姓母姓「錢」，小兒子「世傑」姓「張」；大女兒「秀金」也姓「錢」，小女兒「秀華」姓「張」。枝伯仔的四個兒女除了「秀金」我沒看過外 (聽母親說嫁到烏山)，其他的都很熟，「添記哥仔」早年在一次車禍中過世；「秀華姊」在我剛入小學時( 民國49年 )就已經結婚生子，常來三伯家找三伯母，當時應該只有 18、9歲，很漂亮！「世傑」小學高我一屆，也大我一歲，現住在永康。
▲ 竹頭崎仔地勢圖
關於「竹頭崎仔」：南化區「竹頭崎」是現在「玉山里」的舊稱；「竹頭崎仔」則是筆者祖居 ( 見上圖 )，屬於「西埔里」﹙舊菁埔寮﹚的一個小聚落，從上圖中可以看到竹頭崎仔被兩條菜寮溪上游支流環繞，兩條支流最終在「九空橋匯合，在圖的右上角有一叫「十六元」的地方，台灣光復之初和竹頭崎仔還相連，後來一次大水被菜寮溪截斷，竹頭崎現在看起來很像「史奴比狗」的半島，但十六元的住戶門牌還是寫西埔里，十六元再過去就屬於左鎮區內莊里的三角潭。
竹頭崎仔日據時期主要有三戶姓張的，另外有三戶姓余的，例如上述受難者張敦的女兒 ( 筆者稱「西姑婆仔」，夫婿「西丈公仔」姓余 )、張上池的女兒， 原名張柑，筆者稱辮姐仔，夫婿也姓余、張榮通的妹妹，我的姑婆 - 張嚴，丈公也姓余，都是張姓的姻親。竹頭崎仔筆者小時候人口大約有 40人以上，由於交通不便，人口搬離嚴重，現在只剩兩戶 4 人。其中張上池的女兒「張柑」的夫婿名叫「余朝源」，小時候我們叫他「江陵伯仔」，已經過世二十多年，是個水泥磚造師傅，人很好很客氣，手藝也很好，老家新祖居的水泥磚造就是出自他的傑作。2025年6月後筆者才發現他的父親「余同安」也可能是噍吧哖事件受難者，後來去函邱正略教授得到証實，大正四年11月20日死亡，研判應是死於日治台南監獄。巧的是姑婆 - 張嚴的夫婿我的丈公名叫「余同益」，是否和同安伯公仔是兄弟不得而知。姑婆是祖父張福進唯一的姊姊，大祖父四歲，沒有生育，有一個養子名叫「木樹仔」，取妻生子後不久就搬到台南，姑婆在我讀初中時已過世，記得一次放假回家曾去老祖居旁丈公家探視，見到他獨自在爐灶前取暖，已嚴重失智不認識我，後來聽說死於棉被著火。
余同安的夫人，小時候聽母親叫她「同伯母 ( 音m )婆仔」，後來才知道是「同安」伯母婆仔，我小時候還在，獨居在老家附近叫「嘉陵狗」的草寮中，出門都拿一支竹拐杖，走路發出「扣！扣！」的聲音，穿著破爛，側背著一個布袋、怪裡怪氣的，脾氣不是很好又喜歡罵人，小孩子都很怕她，可能和她的夫婿早早遭難有關。聽母親說，同安伯母婆和母親娘家 ( 三角潭 ) 的三伯母很好，年輕時兩人還常互訪，她唯一還在世的孫子「余亮」大我一歲，小學也高我一屆，我們還常有連絡，上述部份資料來自余亮提供。
(以上是 2025年6月1日更新 )
2015年8月22日，台南市文化局委託台南大學在台灣文學館﹙舊的台南市政廳﹚舉行噍吧哖事件100週年學術研討會，我得知立刻報名參加，在觀眾席上目睹許多國內專家學者上台演講和參加研討會，包括上述兩位教授，在兩天的研討會中受益匪淺，也才真正了解整個噍吧哖事件的來龍去脈。
▲噍吧哖事件100週年研討會現場之一，左一為戴文峰教授，左三是左鎮籍人類學家 - 葉春榮教授，右三是美籍學者中央研究院院士 - 康豹教授，右二是康豹教授的學生 - 邱正略教授。
1912年南投林杞埔事件發生﹙現在的竹山﹚，日本總督府強制徵收台民開墾的山坡竹林地，交與日本三菱造紙經營管理引發流血抗爭；噍吧哖事件發生的原因比較複雜，主要也和農民開墾的山坡地被沒收成為公有地有關，加上當年日本開始引進日本本土的製糖會社﹙公司﹚，並嚴格規定農民種植的甘蔗要交與製糖會社，大量私人糖廍主和工人失業，此時余清芳等人利用佛道等民間信仰煽風點火，想一舉推翻暴政，才會引發那麼大的抗爭。
噍吧哖事件主要發生地在現在的台南市左鎮、南化、玉井三區，高雄甲仙、杉林也有不少人參加。玉井原名是噍吧哖 ﹙Tapani﹚，來自平埔族大武壠族語，事件發生後日本人為了掩蓋這一歷史污點，改為音似的日文漢字–玉井– たまい ﹙音Tamai﹚，因為和日本軍警主戰鬥發生在1915年8月4日到 6日的噍吧哖虎頭山附近，所以就稱之為「噍吧哖事件」。實際上8月2日晚，憤怒的台民就開始攻打南庄派出所﹙今南化分駐所﹚，少數槍枝和大量農具，並使用煤油火攻，殺死日警、公醫、公學校長及日眷等共 21 人﹙註﹚； 8月3日火燒菁埔寮分駐所﹙苦苓腳派出所﹚。妻和我是西埔國小同學，西埔舊稱「菁埔寮」，她的曾祖父–黃晚當時是坑口地區甲長，也帶領黃姓族人多人參加，事後遭判死刑，在邱正略教授提供的資料中1927年8月26日赦免釋放，可見當年參加者是全面的。妻的外婆原住左鎮崗仔林，結婚後移居噍吧哖九層林剌桐腳，她的前夫在日軍來後慘遭屠殺，當時已是三個孩子的媽，夫死後為了生活招贅妻的外公，才生岳母，這部份只聽岳母多次口述，沒有進一步查詢戶政資料。
▲妻的黃姓親族中有11人受難或判刑，其中有3人後來幸運獲釋，包括妻的曾祖父黃晚。資料邱正略教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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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我不經意地在台南市政府文化局網站上發現一篇關於噍吧哖事件的論文–【沒有歷史的人：左鎮與噍吧哖事件】，作者是左鎮籍的人類學博士葉春榮教授，文中最後有一個左鎮鄉大正四年的除戶資料表，如下表所述，我才發現祖母的娘家左鎮崗仔林有4人在 8月11日同一天除戶，表中的 249 項「李吉」和 251 項「李旱」都出現在祖父的戶籍資料中，在祖母的戶籍資料「事由」欄中有一段文字「…崗仔林庒百五十四番地李吉從妹 (堂妹)，大正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婚姻入戶」，因此「李吉」是祖母– 李氏笑的堂兄，死時 27 歲；「李旱」就是祖母的父親，我的外曾祖父，死時 50 歲。噍吧哖事件主要戰鬥發生在 8 月 2 日到 8 月6日，8 月11日除戶人數最多，研判是報復性的集體屠殺，專家田野調查資料也証實這一點。
從祖父的戶籍資料中看到祖母 18 歲時嫁給當年 18 歲的祖父，隔年噍吧哖事件發生，伯公和祖父同時被抓，後來祖父釋回，伯公1918 年死在台南監獄，隔年，年僅 59 歲的曾祖母也過世﹙當時的人都處在悲傷惶恐的情況下度日，哪有可能長壽？﹚伯公死後伯母婆–李梅離家遠赴善化，後來改嫁。我們這一房唯一能傳宗接代的只剩祖父一人，但是祖母嫁給祖父多年後卻一直沒能懷孕，只好向不遠處村落的親戚「許家」領養一個孩子當養子，我們也叫阿伯，這位許姓的阿伯在張家長大成人後入贅「三錦橋」附近「南埔仔」的余家，婚禮也是由祖父母張羅，他的後代還和我們常有連絡。祖母一直到 1924 年 28 歲才生大伯父，接著一共生了六胎﹙第三胎一個多月就天折﹚。為什麼之前都沒有生育？我常猜想，是否因憂鬱症引起的？接連遇到那麼多變故，心裡的創傷可想而知。
▲左鎮區大正四年除戶資料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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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母遺像
當我 1 歲或 2 歲時，祖父母相繼過世，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唯一的就是祖母過世後，幾位伯母們在墳前哭墓的場景﹙古代婦女有哭墓的習俗﹚。我從小就常從長輩口中聽到關於祖父的哥哥 - 伯公和噍吧哖事件的故事，但從來沒有聽過有關祖母娘家的事，問高齡 94 歲的二伯父 ( 1926 年生 ) 也沒聽說過。記得小時候如果不小心說到 228 就會挨罵，我猜想日據時代更甚，講到「噍吧哖事件」或「大正四年」這幾個字眼都要輕聲細語，深怕別人聽到。
自小，在鄉下的祖居大廳就掛著兩幅祖父母的遺像，從前並沒有特別去注意，近年來偶爾回鄉會特別注意，並凝視良久，心裡想到這兩幅遺像背後竟然隱藏著那麼多苦難和悲傷而無人知，之後不禁潸然淚下！人們總說，歷史事件可以原諒，但是不能忘記，但是很遺憾，台灣回歸中華民國僅一年多即發生 228 事件，1949 年國民黨退守台灣後，兩岸處於強烈對峙狀態，雙方都為了不同目的或原因又戕害許多統治下的無辜生靈，尤其以對岸共產極權為甚，做為噍吧哖事件受難者的家屬才能真正體會受難者家屬心中的痛，我真心祈望類似事件永遠不會再發生。
※ 註：在南庒警察派出所攻擊事件中死亡的日警中有一名叫新居德藏，取台灣女子湯玉為妻，他們的兒子湯德章時年 8 歲，事先被派出所工友黃茂貴救出而幸免於難，可惜！32 年後 1947 年 228 事件中被國民黨軍隊槍斃於台南市民生綠園 ( 後來改為湯德章紀念公園 )。
參考資料來源：【台灣史記台美人論述，噍吧哖事件和南庄警察官吏派出所萬人堆遺跡 (一)】，作者：王育梅。文中王育梅訪問南化籍的美國移民簡娥女士，上述的工友黃茂貴是簡女士的同母異父兄長。
